不用計的數

理性的人都會計數。

一個一小時的presentation不應該花多於三小時去準備。

一份投資計劃回報率起碼要追到通脹才考慮要不要聽一聽。

一間公司在兩年之內都提供不了promotion就不值得再留。

全部都是付出與收獲的計算。

不過，有時有些數不是那麼的易計。

明明是幾蚊的巴士路程，花了一百幾十去搭程的士，有人說是大花筒表現，她說她買的是休閒的三十分鐘，讓她踏著高踭鞋慢慢走到Café然後優雅地坐下。我卻明白她得到的可能不只是那份休閒，更加是被公事煩擾了一整星期然後只想任由自己在這負擔得起的小事情上面放肆一下的心靈紓壓。這數該怎樣計算？

精打細算的格價後，終於找到便宜兩蚊的橙和雞蛋，從老遠的街市一袋兩袋地搬回家，她覺得很抵，他覺得時間都蝕了。表面上慳到的碎錢，其實是用身體的健康換來的，雙手被勒痛、骨頭在磨蝕，還有吃進肚中可能較次一等的食材和潛意識認為貴價高檔的不是自己該配有的卑微心態。這數該怎樣計算？

而有些數是計不了的。

你明知工作要緊，專心的處理好這proposal可以讓你今晚早點可以睡，這時間投資絕對是有實實在在的高回報，但你卻忍不住跟那個她text著說些無營養的話，並且想著要不要放棄星期五晚本來定好要來做gym的計劃嘗試約她食飯。最終會有甚麼回報？你真的不知道，你只知道今晚一定要通宵了，這像是個瘋狂的未賺先蝕的投資，但你甘於一試。

而有些數是不用計的。

你所珍惜的，你曾經以為他會一直都在，不怎特別為意他，但突然有一天，你看到有人傷害他、把他搶走、甚至將他摧毀，你想都不用想，馬上就是起來保護他。即使你是那麼的渺少，即使你知道你可能會賠上其他很重要的東西，即使你已有心理準備就算你賠上一切也未必有勝算，不過你還是會奮不顧身地去保護他。一向理智精明的你，根本不想去計，因為你真的很愛這個他。

這是一場幾乎必輸的豪賭、一盤一看就知是完全計錯的數，但你絕不會後悔，而且很多人都跟你一樣。